24 April 2005

移动的花海




















荷兰的春天是动人的。郁金香、水仙、风信子……争妍斗丽,欢呼春天的莅临,也喜迎游人的探访。

每年一度的花车游行更是众花一争高下的时刻。当地人称为“Bloemencorso”的花车游行由早上9点半开始,至晚上9点 结束,从Noordwijk到Haarlem,全程40公里。沿途有许多地方可以让数以万计的人聚集围观。

我们决定到Hillegom去看花车游行,因为居住在荷兰的友人说,这是一举三得的做法。我们可以一面观赏Hillegom的花海,一面等待花车游行经过,而Hillegom又没有Lisse那么拥挤。看花等花,多么有情趣的事,顿时觉得自己成了文人雅士。

抵步时,道路两旁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戴着帽子太阳眼镜的女士、穿背心短裤的男子、带着私家折叠椅子的老人、东窜西跑的小孩,让这个小镇热闹了起来。卖冰淇淋和汽水的流动小贩也来了。路旁屋里的人开始忙碌了,有不少人走上了二楼,在窗口张望,更有的年轻人爬上了屋顶去一面做日光浴,一面眺望远方。

我的目光被不远的花海吸引了。一排一排的花,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俨然是一张条纹鲜艳的地毯。过了含苞待放的季节,郁金香己成了人们室内的装饰,还有我们即将看到的花车了。虽然如此,面对着花园里这些不知名的花,我还是兴奋得不断地按快门。按哪按的,忽然发笑。给两个大男人在花海中拍照,不是很奇怪吗?只敢在心中暗笑,不然得罪了他们就没有人替我拍照了哦!

远处传来了轻快的进行曲,花车来了!我们连走带跑地来到了街道旁,幸亏还占了个好位置。有个工作人员还派了份四页报纸给观众。报纸介绍参加游行的花车,不过是荷文的。虽看不懂,却让我们先一睹花车的面貌。

先是军铜乐队,接着就是花车了。天上飞的直升机、水里游的海豚、童话故事中的马车、马戏团里的小丑,都来了。以郁金香砌成郁金香造型的花车,真的是美极了!坐在花车上的人向观众挥手微笑,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飞吻,你来我往……

看着20辆大型花车、30多辆装饰得美轮美奂的豪华车子和军铜乐队一一走过眼前,在惊叹花的美丽之余,人们的创意和巧手更让我赞赏。

整个下午,我只看懂了两个字,就是37号花车上的“花展”。可是,沐浴在花海中的喜悦,并不因为语言的障碍而递减。我会记得2005年4月23日,那一个四月的第四个星期六,那一个艳阳高照、充满花香与惊喜的下午。

刊登于2006年6月10日《风采·天涯海角之地球玩家》〈一片花海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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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April 2005

静止的风车

风车,荷兰的标志。对它最初的印象是炼奶罐外的标签,其实,头顶着一桶牛奶的荷兰少女才是主角,风车充其量只是背景。可是,它却成了我对荷兰最初的认识。

当我来到了荷兰著名的风车村——小孩子堤 (Kinderdijik),看着眼前的风车,看着清澈的“荷兰水”,心中想着的是,十七世纪荷兰人入侵马六甲时,它们是否已经存在了?它们是那一段历史的见证吗?如今,答案已经不重要。因为风车不转了,正如今日的荷兰,早已不是当年那叱咤世界的海上霸主了……

多年以前,荷兰人利用风车来磨榖,也靠它来抽水。抽水,对这个低于水平线的国家来说,是生死攸关的事情。叶片转动滚轴,带动齿轮,风车变成了一架朴素的机器,把水抽起,让人们免于水患。风生水起是对风车另类的描绘。

现在,风车已经没有实际用途了,它只是背负着传统的标志。啊,不!不少游人正是为一睹它的庐山真面目而来到荷兰的,所以它不只是个标志;吸引游客、引入外汇也是很实际的用途啊!

然而,更多的人是因为荷兰的开放和自由而来的。红灯区、软性毒品、同性恋婚姻合法化,让许多人到荷兰来寻求精神解脱,也让许多人到此一窥她的开放与自由。

静止的风车,象征着一个辉煌被凝固在历史的长河中;历史的长河却不会因为风车的静止而停驻在它身旁。

荷兰依然是吸引人的,只是吸引人的事物不一样了。








刊登于2006年3月1日《风采·知性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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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April 2005

寻访第一公民

“从前,有个名字叫小朱利安 (Little Julian) 的男孩。他的家乡被敌人侵占了。经过市民的奋力抵抗,敌人被打败了。敌军在撤退时就想要用炸药炸毁他的城市。夜里,当敌军准备引爆炸药时,刚巧被小朱利安看见了。他急中生智,撒了一泡尿,淋湿了导火线。小朱利安不仅挽救了这座城市,也挽救了市民的生命。于是,后人铸造了一座撒尿小男孩的铜像以纪念他,并尊称他为第一公民。”

忘了在哪一个年月读过这个故事了。直到为布鲁塞尔之旅而读资料时,才蓦然发现原来小时候的偶像——撒尿小男孩 (Manneken-Pis) 就藏身在布鲁塞尔。丝丝兴奋、几许期盼,期待与小朱利安这位布鲁塞尔第一公民见面的时刻。

见面的日子终于来临。下了火车,往大广场 (Grand Place) 走去时,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和他见面的种种情况。他应该就在大广场的显眼处吧?应该是远远就能看见高大威猛的他吧?问题一个又一个,身边的男人或许是因为妒嫉,所以懒得搭理我。

来到大广场,东张西望,却没有发现他的踪影。再把手中的地图仔细地看一看,原来他并不置身在大广场的显眼处,而是在市政厅 (Town Hall) 左侧的小巷的第三个街口,既Rue de I’Etuve 和 Rue de Chene 的交接处。走在两旁商店林立的Rue de I’Etuve,与许多迎面而来的游客打照面,双眼还忙碌地游走于商店里头的巧克力和纪念品。“都是小朱利安的周边产品哦!我等一下一定要买一个他的塑像回去。”我兴奋地嚷着。

奋力地穿过如过江之鲫的行人,终于来到了第三个街口,只见已有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了。天啊!怎么这么小?原来我崇拜了许久的偶像身高不到两尺……其实,心中是错愕和佩服多于失望。错愕于现实与想象的不符,佩服于摄影人与画家的功力,可以让我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庞然大物。

与小朱利安道别之后,我们按来时路回到大广场。布鲁塞尔市博物馆是我们的下一站。会到这座博物馆来,也是因为小朱利安的衣服就置放在此处。1698年,当时“低地国家”(包括现在的比利时和荷兰)的统治者为他制造了第一套衣服后,就不断有世界各国的领袖和各地的名人给他送衣服。数一数展示在玻璃橱里的衣服,一共是九十六套,包括了中国的长袍马褂、日本的武士盔甲、猫王皮礼士的服装、比利时学童的校服等。资料显示,小朱利安目前拥有约七百套服装,而且不时增加。

小朱利安会在每年的不同时日,穿上来自世界各地的民族服装与大家见面。在他的“衣物间”里和塑像旁都贴了一张告示,说明他在什么日子换什么衣服。看了博物馆里的纪录片,我才知道原来还有专人为他换衣服呢!

小小一座铜像竟然让众人如此大费周章,又深深吸引游客。小朱利安的魅力果然让人无法抗拒!他在穿上各国各民族的传统服装时,是否也在为世人搭一座亲善的桥梁呢?

刊登于2005年6月24日《南洋商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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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April 2005

雄狮脚下的巨人

滑铁卢 (Waterloo) 和拿破仑 (Napoleon Bonaparte, 1769-1821),190年前,响彻欧洲的名字。1815年6月18日,叱咤一时的拿破仑在比利时的滑铁卢吃了最终的败仗,此后“滑铁卢”成了“失败”的代名词。

山丘下的告示牌说,“沿226级台阶可以登上41米高的丘顶,在丘顶举目环望,当年的古战场尽收眼底。”然而,放眼如今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四周一片宁静,实在无法将它和当年血淋淋、枪炮和厮杀声震天响的沙场挂钩。居高临下,更没有我想象中的得意。强风吹刮下,只感摇摇欲坠,似乎也略略领悟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14万军士在短短2公里的战线激战,半天内,约4万人捐躯。吃了败仗的拿破仑再次被流放。大西洋上的圣赫勒拿岛 (St. Helena) 成了一代英雄的正寝之地。3年后,狮子山上这一头28公吨的铁雄狮开始铸造,以纪念在滑铁卢战役中阵亡的士兵,表扬胜利者的英勇。

可是,如今攀上狮子山的游人当中,有多少人记得战役中的胜利者——威灵顿公爵 (Sir Wellington, 1769-1852)?或者为他而来?在历史的滚滚洪流当中,一时的胜负真的不意味着什么……

时光荏苒,190年过去了。狮子山脚下,拿破仑的塑像和威灵顿咖啡座,隔着一条马路,遥遥相对。记得也好,忘了也罢,他们的恩仇泯灭了吗?













刊登于2005年11月20日《风采·知性六女子》〈雄师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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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April 2005

梵谷在这里

文生·梵谷 (Vincent van Gogh, 1853-1890),一个响当当的荷兰人的名字。来到了荷兰,不管是内行的人、略懂皮毛的欣赏者、或者完全不懂得画画的人,都会想要了解你,这一个命运坎坷的画家,和看一看你的作品。

我,一个不懂得画画、从小就不喜欢上绘画课的人,来到了荷兰,依然去拜访你。只因为想要看一看你花了二十七年才寻获的绘画艺术和你那些用生命完成的作品。因为我明了:要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物并不容易,要坚持自己的信念更需要不小的勇气。

我来到了梵谷博物馆 (Museum Van Gogh)——你其中两百多幅画作的归宿。你那著名的《吃马铃薯的人》、《向日葵》、《睡房》、《麦田上的乌鸦》都置身此地。两百多幅作品,它们述说着你的经历、心情与秘密。世人通过它们来认识你、了解你,甚至剖析你。你的作品在馆中按你曾经驻留的地方分门别类:荷兰、巴黎、亚尔(Arles)、 圣雷米(Saint-Remy)、 奥维尔 (Auvers-sur-Oise), 一一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在你短短的十年绘画生涯中,你创作了一千六百多幅画作,其中有八百多幅是油画。我想,要如此多产,对绘画深挚的喜爱,是你源源不绝的推动力吧?因为你的作品是在你离开人间以后,才引起了世人的注目。在你生前,它们是一文不值的。因此,你绝非为了生活迫人,要卖画糊口,而如此卖力地创作。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有个经济条件非常好的弟弟——西奥·梵谷 (Theo van Gogh, 1857-1891) 长期支援你。更幸运的是,他也是你的知音。你心中的许多想法,都透过文字与他分享。这些书信也成了今人了解你的媒介。

看见你那没有了耳朵的自画像,你与高更 (Paul Gauguin, 1848-1903) 吵架的画面掠过眼前,与你的自画像重叠。为什么在愤怒之下,你割下的是耳朵,而不是身体其他的部分?是因为你还要留下手来画画,留下眼睛来看,留下脚来走到郊外去写生?割下耳朵,是因为不想再听俗世的喧嚣吗?

没有了左耳的你,被诊断出患上了精神病。1889年,你自愿住进圣雷米的一家精神疗养院。然而,这并没有影响你对绘画的热爱。你继续用画笔描绘你眼中的世界。《繁星之夜》就是你在这个时期画下的不朽作品。无缘在这座博物馆看到它,是我的遗憾。

在你的“遗书”—— 《麦田上的乌鸦》面前,不懂绘画的我体会了什么叫沉重。阴暗的天空、满天的乌鸦和紊乱的麦田,是你对人世最后的诠释。画面上的三岔路是否隐喻着你的彷徨?虽然馆方慎重说明,此画是你的遗书,乃无稽之谈,但是多年来人们对此议论纷纷,绝非空穴来风。
完成此画不久,你选择以穿胸一枪结束自己的生命,把你一生的欢喜、忧伤、惆怅、迷惑与焦虑遗留在你的画作中。你之所以让世人念念不忘,除了精湛的画工、不朽的名画外,你那教人臆度连连的人生经历也是重要的因素,不是吗?

刊登于2005年6月17日《南洋商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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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April 2005

石阵谜团

我通过文字与照片认识它,而今我凭借照片与文字把它的风貌展现在大家眼前。照片与文字,述说着五千年来的谜团,困扰着考古学家们的思绪,吸引着世人赞叹的目光。

从公元前3000年开始建造,一直到大约公元前1500年才停工的巨石阵 (Stonehenge),乃世界七大奇观之一。建筑巨石阵的古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说明,今人臆想纷纷。有人说它是一种天文日历;有人说它是一个宗教场所;有人说是两者合一,甚至有人认为它是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基地。谜团与臆测,正是它的魅力所在,世人就是因此而为它着迷。

教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到底重量在1吨至45吨的巨石是如何站立在英格兰塞利斯伯里平原 (Salisbury Plain) 上?巨石阵中较小的蓝石 (Bluestones) 还运自385公里外的威尔士 (Wales) 。如何搬运?由谁来搬?用什么工具?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呢?问号,一个又一个,考古学家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更何况是我这一个小小的游人。

在未来的十年,巨石阵的住家将会有所不同。英格兰文化遗产 (English Heritage)、国家信托基金 (National Trust) 和大道局 (Highway Agency) 正计划把它的家改头换面,把附近的道路或改为隧道、或局部关闭,把现有的停车场变成绿油油的草地,让它远离现代文明的直接干扰。

是啊,既然现代文明无法揭开它神秘的面纱,那么就请让它远离尘世的纷扰,让游人继续在赞叹中,臆测这个谜团的答案吧!

刊登于2005年9月20日《风采·知性六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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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学生的足迹

早在9年前,我就听闻巴斯 (Bath) 的大名了。因为中学时代的好朋友S要到巴斯大学 (University of Bath) 去深造。当时,我还问他说:“什么?‘冲凉大学’?你去那儿念什么书?”

差不多一个年代过去了,我走在这一座古老的城镇里,东张西望,口中直呼:“啊!真的很漂亮哦!”看着街道上络绎不绝的行人,S当年在巴斯生活的情况,仿佛就在我眼前一一上演。只是我相信S当年应该没有多少的闲情逸致在街上溜达。

印象中,S似乎未曾跟我说过罗马浴池 (Roman Baths)、巴斯修道院 (Bath Abbey) 和皇家新月楼 (Royal Crescent)。对于自己在巴斯的生活,S甚少提起。对于自己当年如何省吃俭用,他更从来不多说。然而,看一看如今身边的留学生朋友们,再加上自己身处英国,我可想象自费留学的S的情况。不多说什么或者报喜不报忧,只是不想让家人在为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奔波之余,还为自己担心不已。

许多人对于出国留学无限向往,可是留学生涯的苦与乐,这期间的得与失,也惟有留学生自己知道。曾经有个朋友说:“只有没出过国的人,才会非常向往有朝一日能够生活在他乡。”如此的说法,有点刻薄,但是却有一定的道理。先不说离乡背井,与家人、爱人和朋友分隔两地的不舍,来到了新环境,如何融入新环境、适应不同的教学方法、和不同背景的人交朋友,都是一个又一个的挑战。

好不容易适应了环境,接踵而来的问题就是:完成学业以后,到底是要留在当地发展,还是回国工作。选择回国工作的话,父母和家人投资在自己身上的教育费,什么时候才能回本?留在当地发展,也得要看是否找到合适的工作,否则的话,何来发展可言?

9年前的留学生和9年后的留学生有着同样的烦恼,一样担心着自己的前途,一样思量着去留的抉择。不同的是,当年的我只能给S写一写信,给他一些支持与鼓励;如今的我可以笃定地告诉身边的“小朋友”说:“不要紧,只要走过了这一切,一切都会好的。”就好像S一样。

拿出背包里的笔,我给S那未满周岁的儿子写了一张明信片。我告诉他说:“因为你爷爷奶奶的栽培、你妈妈的支持,你爸爸才有今天的成就;因为你爸爸妈妈的努力,你才有今天的舒适生活。因此,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到‘冲凉大学’来看一看。”希望这个小男孩有一天能够到这儿来,来寻觅他父亲当年寒窗苦读的身影,也来寻找他母亲当年浓浓的思念……

车子开往出城的方向,徐徐地行走在那狭窄的公路上,我挥别了这一座因为S而认识的城镇。因为要赶往莎士比亚的故乡——斯特拉福 (Stratford-upon-Avon) 观赏《仲夏夜之梦》戏剧,我无法参观巴斯大学。我告诉自己说:“再游此地时,一定要到那儿看一看。”














刊登于2005年6月10《南洋商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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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April 2005

小镇的骄傲
















到斯特拉福 (Stratford-upon-Avon) 去拜访莎士比亚 (William Shakespeare, 1564-1616) 是我盼望了许久的事。想看一看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才造就了这一个举世闻名的大文豪?又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让世人对他的身世与创作半信半疑?

带着这些问题,我来到了斯特拉福。抵步后,我发觉不管他人如何质疑,斯特拉福人民已一口咬定了沙士比亚是属于他们的。小镇里许多著名的景点都是与莎士比亚或他的家人有关,他的故居、墓地,他母亲、妻子、女儿和女婿的故居,都是游人急于观光的所在。连他受洗的纪录也以红笔标示出来,陈列在圣三一教堂 (Holy Trinity Church) 中。莎士比亚纵然成名于伦敦,然而多少世代以来,他的同乡们仍然视他为小镇的骄傲。

因为莎士比亚显赫的声名,不仅他的故居保存得相当完整,在它的毗邻还有一所专门介绍他的生平和著作的中心。埃文河 (River Avon) 畔的班克罗夫特花园 (Bancroft Gardens) 中,也有一个高尔纪念碑 (Gower Memorial) 。莎士比亚的铜像在纪念碑的正中央巍然耸立,他笔下的马克白夫人、海尔王子、哈姆雷特和法斯达夫,在四个角落簇拥着他。分别象征着哲学、历史、悲剧和喜剧的他们,与莎士比亚一起默默地注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看游人慕名而来,尽兴而归。

走在初春气息浓郁的大街上,我不禁暗忖:是古色古香的小镇孕育了莎士比亚,还是莎士比亚让小镇在廿一世纪仍然拥有伊丽莎白一世时代的风貌?

刊登于2005年10月10日《风采·知性六女子》〈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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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津四月天















四月天, 四个来自大马的好朋友同游牛津 (Oxford)。相识在亚洲,纷纷到欧洲工作或求学,再结伴同游,真的是挺奇妙的际遇。

来到了牛津,大学是必游之地。成立于1249年的大学,经过了大约八百年的岁月,孕育出许多杰出人物,有哲学家、政治家、科学家、文人和演员。再加上她是《爱丽丝梦游仙境》的故事背景、《哈利波特》的拍摄地点,因此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游人。

既然是游人,我们也不能免俗地参观了最负盛名、也是牛津大学最大的学院——基督教会学院 (Christ Church College) 。沿着大楼梯 (The Great Staircase) 往上走,大礼堂 (Great Hall) 就在梯级的尽头。在门外往空无一人的大礼堂观望,感觉上在这儿念书的学生都上课去了,有的上变身术、有的上黑魔法防御术。同行的L更说:“来到这里,有学一两招魔法的冲动。”大礼堂就是《哈利波特》中,霍格瓦兹魔法学校的饭厅。游走在电影与现实之间,仿佛置身在另一个空间。

基督教会学院附近有一间爱丽丝的店 (Alice’s Shop) ,里头更是追寻童年梦想的所在。这部脍炙人口的童话故事,作者刘易斯•卡罗尔 (Lewis Carroll,1832-1898) 乃牛津大学的数学与逻辑学教授 (原名Charles Lutwidge Dodgson) 。对一般人来说,实在很难把严肃的数学与逻辑学和天马行空的童话联系在一块儿。然而,学术、电影和童话,却是那么巧妙地融入牛津大学,让她展现迷人的气质。

结束了大学之旅,我们在街道闲逛。繁忙的街道和两旁古色古香的中古建筑物,如此不协调。或许这就是成名的代价了。一边走,一边听另一个游伴——H述说牛津大学与剑桥大学 (University of Cambridge) 的爱恨情仇。据说,某些牛津人和剑桥人提到对方时,都会吐一口口水;有的则装着未曾听闻对方的大名。哈!对付自信满满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是吗?可是,按这样的标准,H就不是合格的剑桥毕业生了。

走着、走着,来到了大学公园 (University Park)。在我们一心一意地要来一次悠闲的漫步时,天气骤变。晴朗的天空先是被乌云遮盖,接着就下起雨来了。雨势越来越大,赶忙把连着外套的帽子往头上拉。呼!这就是典型的英国天气了。话还未说完,天空中竟然飘下了雪花。这怎么可能?这是四月啊!

雪花飘啊飘,类似小冰块的雪花越飘越多,渐渐地变成了像鹅毛般轻柔的雪花。公园里的花草树木披上了一张雪白的被子;我们的身上也多了点点白花。身上的衣服虽然无法抵御骤然转冷的天气,然而雪花纷飞的景象却让我们惊叹连连。置身在白茫茫的公园,心灵仿佛澄静了许多。公园出口处昏暗的灯光,犹如一盏引路的灯,引我们到未来的道路……

漫步在牛津城,在真真假假之间游走,我们重温牛津的历史,分享她的骄傲。四月的雪花,是惊喜,也是奇遇,更是我们心中美好的回忆。

刊登于2005年6月3日《南洋商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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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April 2005

毁灭、重生与和解

四月的天气渐渐暖和,花儿含苞、叶儿初长,正是出游的好时机。我们出游的首站是英格兰中部的城镇——考文垂 (Coventry),我们来自马来西亚的好朋友——L念书的地方。

考文垂,一座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纳粹军炸毁的城镇。纳粹军在二战期间空袭英国,考文垂也难逃厄运,遭受严重的破坏。如今,在市中心可以看见战后考文垂重建的起点。在起点处,地面的石板刻上了在火海中展翅的凤凰,取凤凰浴火重生之意。1946年6月8日,铺上这块奠基石后,考文垂的重建工作才正式开始。奠基石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明:这块石头纪念考文垂在1940年至1942年间遭敌人袭击之后,而今重建。

市内的建筑物从起点不断往外扩展,一栋接一栋,或修复、或重建。因此,相对于英国的其他城镇,考文垂的建筑物展现的是较现代化的气息。从市中心往东走一小段路,穿过大大小小的商店,我们来到了考文垂大教堂。

大教堂当然也无法在1940年的轰炸中幸免,它的原貌可说是惨不忍睹了,如今只剩下四面残存的外墙和一座高塔。废墟旁是建于1962年的新教堂,它的入口处是一大片绘上白色人物图案的透明玻璃。新教堂和我曾经见过的其他大教堂相比,虽然少了那种古色古香的沉重,却也体现了现代建筑风格的味道,并且无损它的庄严。教堂里的后方,还有一幅巨大的挂毯。挂毯上绣着基督耶稣的画像,还有鹰、牛、狮、人这四种在圣经里出现过的生物,以及被打败的撒旦。

从新教堂内部走出,越过一条马路,我们走进旧教堂的废墟。在残垣断壁之中,依稀可见它当年的宏伟。坐落在废墟其中一个角落的一座塑像吸引了我的目光。塑像雕塑的是正在忏悔的一男一女。他们面对面地跪立着。女子的双手环绕男子的脖子,把头伏在男子的右肩上。男子的左手轻拍女子的头,右手放在女子的腰部。

读了塑像底部的说明,我才知道名为“和解”(Reconciliation)的它是1995年,二战结束五十周年时,由年届九十的雕塑家Josefina de Vasconcellos雕塑,维京集团创办人Richard Branson爵士赠送予考文垂的礼物。“Reconciliation”象征了德英双方的和解。考文垂人民也在日本广岛市的和平公园置放了这个塑像的仿制品。说明中还有这么一段话:这两座塑像提醒我们,在破坏的力量面前,人类的尊严和友爱将战胜灾难,并让各个国家达致互重与和平。

塑像底部的说明除了英文外,还有日文。远在英国的考文垂市民,与日本人和解了,那么,日本何时才能与她的邻国和解呢?正当亚洲数国因为日本篡改历史而导致反日声浪沸沸扬扬之际,我在考文垂旧教堂的废墟里,看见这一座教我感到震撼的塑像,心中的感触更加深刻。带着心中对英国人的佩服和对日本人的不解,我步出考文垂大教堂。天空飘下细细的雨丝,或许上天也和我有同样的感慨……

刊登于2005年5月27日《南洋商报·新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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